赫拉与世人期待的喜悦

【本马达】Dream Come True 美梦成真

 

Author：赫拉克勒斯

Rating：清水

Warning：人物不属于我，一切都是脑洞。基本没有剧情的白开水，非常无聊，纯粹是为了写主动的Matt被动的Ben。

Summary：又名：追忆似水年华书友会。

 

 

 

Desire makes everything blossom; possession makes everything wither and fade. 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——马塞尔·普鲁斯特《追忆似水年华》

 

 

两只流浪猫懒洋洋的趴在门口的石板上晒太阳，不像日日人声鼎沸的酒吧，冷清的图书馆早就成了他们的领地。来这里的人不多，两个小家伙敏锐的察觉到有人逼近，喉咙里咕噜一声算是和金发男孩打了个招呼。

 

金发男孩如往常一样跳上台阶，穿过大门，越过众多书架，径直走到外国近现代那部分取了上次没看完的书，背包丢在一边一个人坐在墙角。

 

即使对一个十七岁的大男孩来说，它依旧晦涩又深奥，但是这并不妨碍Matt投入其中，读它时他感到充实而喜悦，他的朋友们是不会和他谈论书里谈到的那些东西的。

 

Matt并不是孤僻的孩子，相反他是社区孩子们的头儿，优异的成绩，开朗的性格让他走到哪儿都不缺朋友，然而在大多数孩子们放学后帮母亲做家务的时间里，Matt总是一个人泡在图书馆。

 

Manchester-By-The-Sea的历史上没出过科学家，没出过宇航员，没出过歌手，没出过化学家，什么都没有。镇民们务实，勤劳，脚踏实地，孩子们早早的定下目标：学会开拖拉机打理父亲的农场、学会打渔技巧继承家业或者学些其他的手艺早日养活自己。在这里端盘子就可以喂饱一家人，人们无欲无求，女孩子嫁人后就待在家里做全职主妇，男人下班后去酒吧喝一杯就是最大的消遣。没有人愿意到大学去，他们和大学高才生是两个世界的人，哪怕从地缘上看哈佛和麻省理工离他们近在咫尺。Matt很小的时候跟随父亲去过一次哈佛，旁听到的一次文学课让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。

 

他无可救药的被那难以描述的语言之美吸引着。

而母亲听了他的话只是温柔的笑笑，坚决的反对：

 

Matthew，做人要脚踏实地。

 

 

 

太阳沉沉落下，漆成金棕色的书架在余晖里熔化。

 

结局就要来临。翻页的手指留恋的停顿了一秒，他就要与普鲁斯特说再见了。

 

恋恋不舍的打开最后一页，Matt呆住了。

 

如果有人翻开这本书且看到这里，就说明我不是这个镇子里唯一一个无聊的人。Hello, Mr.Boring。（注1）

 

Matt盯着那段随意而潦草的笔迹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。

 

他不想做个乱涂鸦的臭小子毁掉这本书，但是管它的呢，除了他和这位陌生人这个小镇里谁还会看这本书？Matt拿起笔，在那段笔迹下匆忙的写道：

 

God bless you，现在你确实不是唯一一个了。

 

他意识到有人和他一样翻开了这本书，一个人傻笑起来：

 

看这本书的会是什么样的人？他还是她？根据笔迹应该是他；他多大了？长什么样？做什么工作？他现在还在这镇上么？墨水看起来已经不太新了，他是否在期待有人回应他？他等了多久？他还会不会再来这里？

 

思索了一下接着慎重写道：

 

你是怎么发现这本书的？我认识的所有人都对它望而却步。

 

等待总是折磨人的，在无望的等待一个月后那笔迹的主人终于留下了新的线索，字迹更加随意：

 

我爸告诉我当我把这本书全看完的时候，他就会和我妈复婚；很显然那是因为你那时还不认识我。

 

Matt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家庭，字迹轻快而飞扬：

 

好歹你还有希望，而我爸已经再婚了。我现在有一个亲爸一个亲妈一个亲哥，一个法律意义的妈妈，一个法律意义上的弟弟和两个法律意义上的妹妹；现在我也不算认识你，我叫Matt。

 

但是你挺喜欢他们的；你好Matt。

 

你怎么知道？所以你就不打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？我告诉了你我的名字，这不公平。

 

我就是知道；鉴于我随时可能离开这个小镇，你叫我Mr.Strange就好。

 

这有点像时间旅行，Matt想，他掉进了陌生人挖的兔子洞。既然他的生活已经脱轨，他决定再大胆一些，再勇敢一些。这次落笔工整而规矩：

 

好吧，Mr.Strange，鉴于你拥有这个可以保守秘密的身份，我可以告诉你我的梦想，你想知道么？

 

你可以告诉我，我以圣·陌生人之名义向你光荣宣誓，秘密在你我之间（You can tell me, I Swear to you in the name of Saint stranger, the secret is between you and me.）。

 

这段话Mr.Strange特意用了花体字，优雅得体的如同婚戒内侧的誓言。

 

我想成为一名作家，我正在秘密写我的第一篇小说，关于一个天才跑去哈佛做清扫工的故事。

 

金发男孩觉得自己的胃里的蝴蝶就要飞出来了，笔迹因犹豫而勾连。Mr.Strange会像他的那些朋友们一样嘲笑他这个遥不可及虚无缥缈的幻想吗？

 

这次Mr.Strange的回复有些慢，直到一星期后Matt才看到新出现的字迹。

 

那很酷。

作为交换我也该告诉你我的。我也想成为一名作家。

 

书页的空白处已经被他们的“书信”填的满满当当，Matt把他们的对话从头到尾读了一遍，就像每次翻开书时做的那样。他的心脏涨的满满的，温暖，沉重，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。

 

他抿抿嘴，扯下一张空白的笔记当做信纸：

 

或许我们可以见个面。聊聊我的小说，相信我们会很合拍。

 

小心的将纸夹在书的最后一页，Matt踮起脚把书放归原位，等待着唯一一个来取走他的人。

 

接下来金发男孩每隔几天都去翻那本他留了言的书，然而一无所获，他甚至偷偷观察来往图书馆的人，看有没有人接近那本“邮筒”。

 

一个月后终于有了回应，一段崭新的笔迹出现在他的文字下，锋利而克制。

 

凡属严重错误都有一个共同的性质：那就是没有克制感情的冲动。

 

哈，Mr.Strange决定cos普鲁斯特了？Matt撇撇嘴用嚣张的圆体字写到：

 

你知道看过这本书也不代表你就是普鲁斯特本人对吧。告诉我你的名字，我要找到你。

 

三天后Matt翻开书页，掉出一张信纸，印着法国小菊的花纹（注2）：

 

远远看去优美而神秘的人和事，只要拉近了看，就会明白它们原来既不神秘又不优美。

 

这人对他没有信心么?金发男孩强硬的回复，力气大的几乎穿透纸背：

 

没有人是完美的。我不会否认我是个“既不神秘又不优美”的人，但我活的好好的。

最糟糕的不在于这个世界不够自由，而是在于人类已经忘记自由。Mr. Strange，你把自己困住了。

 

这次的回复很快，仅过了一天那熟悉的字迹就出现了。

 

自由不是随心所欲，而是自我主宰。

 

虽然很可惜，信纸又写满了，Matt早有准备，取出准备好的欧石楠（注3）花纹信纸写道：

 

所谓自由就是可以说二加二等于四的自由。承认这一点，其他一切就迎刃而解。你在怕什么？

这次陌生先生的回复依旧很快：

任何一样东西，你渴望拥有它，它就盛开。一旦你拥有它，它就凋谢。

 

Matt心下一跳，隐隐有了丝预感，慎重的写道：

 

永远不要让结局遮挡了故事的光芒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一周后，他在书里找到了一张手绘的明信片。

 

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。

 

凛冽而尖锐的字迹。角落里画着小小的一簇勿忘我（注4）。

 

他知道，这就是再见了。

 

Matt捏着明信片，一遍又一遍自虐般默读这句话。

 

这拉锯战一般长达一年的艰难而有趣的对话，竟是这样一个收尾。

 

这个人以为他自己喜欢孤独，他错了。Matt不用见他真人就知道，那人在书尾写下那段无望的话、那人和自己隔着时间之海进行对话、那个人使用的信纸那么用心，无一不证明他多么渴望有人理解他，他只是因曾被生活击倒而心怀恐惧。

 

他也许错过了有可能成为他这辈子最好朋友的那个人。

 

而我同样如此。Matt悲哀的想。

 

金发男孩将明信片和前几次的信纸一起小心的装进文件夹，安静的将书放回原位，决绝的走出大门，猫咪呜咽着目送，影子被夕阳拉的很长，很长。

 

 

 

 

三个月过去了，Matt依旧来图书馆看书，只是再不靠近那个书架。

 

同往常一样挑了个安静的座位坐下，贴在桌子上的告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：

 

本馆新收到一批书籍捐赠，除了新书外，还将以部分新版替换已有旧书，望读者周知。

 

Matt冲向那个书架。

 

泛着光泽的书脊规矩的排列，散发着新书独有的油墨香气。

 

只是此时这香气对Matt来说已成封喉剧毒。

 

怀抱万一的奢望奔去询问图书管理员旧书的去向，得到的回复让他如坠冰窟：他们昨天就被送去造纸厂重新打浆了。

 

一阵天旋地转。

 

Matt不想在图书馆里流泪，在管理员的侧目下逼自己迈开双腿蹒跚躲到大门的立柱后。泪腺已经完全失去控制，看到明信片时的失望现在一股脑的爆发出来。

 

该死！该死！Matt滑坐在地上，不停的用袖子擦眼泪：别哭了Matt Damon！别哭了！

 

泪水不断的涌出，好像要把十七年被压抑的渴望统统发泄出来。

 

可这并不公平，他喃喃的说，“伊斯坦布尔的命运就是我的命运（注5）。”

 

那个陌生人给了他希望，又残忍的亲手毁灭，他放肆的想，他的心和他的梦想值得以一场眼泪谢幕。

 

 

 

 

一个身影挡住了他的光。

 

“我到威尼斯时，发觉我的梦已经变成我的地址了。（注6）”那人张口。

 

Matt没有抬头。确切的说，他僵硬的没办法移动身体：这是他的幻觉么？

 

我认识你么？他哽咽着问，他不确定是否真的发出了声音。

 

对于你而言，我只是个在图书馆打工的陌生人；但你在我心里，是一个名叫Matt的、我的最好的朋友。

 

那人把手里的书递给他，那本《追忆似水年华》。

 

他不会看错，这是他的那本，他记得这本书的味道，封面上的每一条纹理。Matt终于相信逆光站在他眼前的人不是幻觉。他是真的，他的梦想也是真的。

他眯着眼抬起头，深深的看着他，是了，是这个感觉，这双眼睛凛冽又温柔，坚强又脆弱，他的灵魂如此耀眼，如此光芒万丈。

 

你出现了。Matt吸吸鼻子。

 

普鲁斯特说真正的天堂是已经失去了的天堂。可Matt，当我看见你心碎的样子，我只觉得这句话、这整本书都是bullsh*t。他死了快一百年了根本感受不到我现在感受到的。

 

我会告诉你我的一切，即使明天我就会离开，我也要抓住现在；哪怕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只有一秒，我也希望这一秒可以属于我，我想再试着相信一次。

 

我叫Ben，Ben Affleck。

 

Matt Damon，名字你早就知道了。金发男孩擦擦鼻涕，现在跟我回家，我要你看我的小说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接下来故事的发展和任何童话的结局都大同小异：

 

Ben的母亲惊异的发现认识了这个叫Matt的孩子后儿子重新敞开了心扉，再没带着儿子搬家；安定下来的Ben和Matt一起打工攒够了Matt大学一年的学费；Matt考上了哈佛，跳级的Ben一年后考上波士顿另一所著名大学。

 

毕业后他们在波士顿租了一间小屋；Matt26岁、Ben24岁时，他们共同创作的小说《Good Will Hunting》出版，引起热议，同年被改编成电影剧本；第二年这部小成本电影上映，好评如潮。

 

文坛双子星的传说才刚刚开始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Never Had A Dream Come True

 

'Till The Day That I Found You.（注7）

 

 【完】

 

 

注1：以下对话多处引用《追忆似水年华》《生活在别处》《一九八四》等作品。

注2：法国小菊，花语为忍耐。

注3：欧石楠，花语为勇敢。

注4：勿忘我，花语为永远思念。

注5：全句为：伊斯坦布尔的命运就是我的命运：我依附于这个城市，只因她造就了今天的我。——奥尔罕·帕慕克《伊斯坦布尔：一座城市的记忆》

注6：出自马塞尔·普鲁斯特《追忆似水年华》

注7：歌词选自S Club 7《Never Had A Dream Come True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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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吧我就是喜欢写互相救赎的故事，结果越来越白开水。

向普鲁斯特致敬。